“赵言，把字签了。”冰冷的嗓音，砸在奢华空旷的临江别墅大厅里，
将最后一丝温情也击得粉碎。我抬眼，看着三米外沙发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，我的妻子，
苏晚晴。她身着一袭Chanel高定黑色西服套装，妆容凌厉，眼神如淬了冰的刀，
再不见往日半分的懵懂和天真。那个我喂饭、洗澡、讲故事，
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了整整三年的傻子，在三天前的一次“意外”摔倒后，
奇迹般地恢复了神智。她清醒后，不曾与我说过一句温情的话，做的第一件事，
就是让律师送来了这份离婚协议。在她身旁，一个男人正用宣示**的姿态，
亲昵地揽着她的肩。陆泽轩，苏晚晴的青梅竹马，如今的江城商界新贵，
也是我赵言不共戴天的仇人。他看向我的眼神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，
像是在欣赏一只被他踩在脚下，苟延残喘的败犬。桌上，一份离婚协议，和一张支票，
被苏晚晴纤长的手指推到我面前。“这里有五千万，”她语气平淡，字字诛心，“你这三年，
把我照顾得不错。这笔钱，是你应得的，也足够你这种人，下半辈子随便挥霍了。
”陆泽轩笑了起来，声音刺耳：“晚晴，你还是这么心善。对一个靠着你家活命的上门废物，
也这么大方。要我说，给他一百万打发了都是抬举他。”他又转向我，
下巴抬得更高了：“赵言，我没说错吧？你这种为了钱，什么都能做的废物，
能攀上苏家这三年，是你祖上积德。现在，拿着钱，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。
晚晴很快就是我的未婚妻，我不想在我们的订婚宴上，还看到你这张晦气的脸。
”这两人的一唱一和，像淬了毒的针，密密麻麻地扎进我心里。三年。
整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。三年前，风华正茂的苏家大**苏晚晴遭遇离奇车祸，智力受损，
变成了只有七岁孩童心智的“傻子”。苏家遍寻名医无果，
眼看一桩即将为家族带来巨大利益的联姻即将告吹，苏老爷子情急之下，病急乱投医，
听信了一个所谓“高人”的指点，要找一个命格相合的男人冲喜。于是，
我这个在工地上搬砖的“穷小子”赵言，被选中了。一纸合约，我成了苏家的上门女婿，
任务就是照顾苏晚晴，扮演一个爱她、护她的丈夫。苏家人看我，是工具，是佣人，
是苏家为遮掩丑闻而立起来的牌坊。江城所有人看我，是笑话，是软饭男，
是攀附豪门的寄生虫。我承受了所有的嘲讽和白眼，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和辛酸。
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我不是为了苏家的钱。我是真的爱她。
我爱的是三年前那个还没有出事，在一次慈善晚宴上，
唯一一个对我这个误闯进去的服务生报以微笑，并温柔地递给我一杯水的苏晚晴。那时，
我便发誓，要守护这份美好。所以，当机会来临，我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苏家。这三年，
我为她研究最有营养的菜谱；我为她剪指甲，梳头发，
笨拙地学着给她编各种好看的辫子；我为她讲故事，陪她看幼稚的动画片，
在她噩梦中惊醒时，抱着她轻声哼唱催眠曲。她的世界纯粹得像一张白纸，而我，
是那张白纸上唯一的色彩。她会奶声奶气地喊我“言哥哥”，会把最喜欢的糖果塞进我嘴里，
会笨拙地用小手给我擦汗，会在我被苏家人刁难时，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，
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说着“不许……欺负……言哥哥”。我以为，这份纯粹的依赖，
这份刻骨的习惯，会是我们之间最牢固的纽带。我以为，就算她恢复了，
这段独一无二的记忆，也会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。可我错了。我错得离谱。
现实给了我最响亮、最残忍的一记耳光。恢复神智的苏晚晴，眼中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厌恶。
她看我，就像看一件沾染了污秽的旧衣服，迫不及待地想要丢弃。那三年相濡以沫的时光，
仿佛一场笑话，只有我一个人入了戏。陆泽轩看着我沉默的样子，脸上的得意更甚，
他伸出手，像逗弄宠物一样拍了拍我的脸：“怎么？嫌少？
还是说……你这个废物当上门女婿当上瘾了，舍不得离开？”我缓缓抬起头，目光越过他，
定格在苏晚晴那张精致却冰冷的脸上。我看到她微微蹙了蹙眉，
那是一种夹杂着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。似乎多看我一眼，都让她感到恶心。心，在这一刻，
彻底死了。最后一丝幻想，也化为了齑粉。我缓缓地扯了扯嘴角，
露出了一个让他们感到陌生的笑容。“好。”我只说了一个字。然后，
我拿起那支价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，在离婚协议的末尾，龙飞凤舞地签下了“赵言”两个字。
我的动作干脆利落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签完字，我把协议推了回去，
目光却落在了那张五千万的支票上。苏晚晴和陆泽轩的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鄙夷。
“钱货两讫，公平合理。”我拿起支票，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
“这三年的护理费，市场价可不止这个数。不过看在苏**……哦不，现在该叫陆太太了，
看在陆太太这么爽快的份上，这笔钱，我收了。”我的语气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
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。苏晚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她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没有愤怒，
没有质问，没有挽留，平静得像个陌生人。陆泽轩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：“哈哈哈，
赵言，你果然是个贱骨头！钱才是你的亲爹！拿着钱快滚吧！”我没理他，
只是将支票小心翼翼地折好，放进上衣口袋。然后站起身，理了理身上那件廉价的衬衫，
环视了一圈这栋我生活了三年的别墅。这里的每一处，
都曾留下我和那个“傻傻”的苏晚晴的记忆。草坪上，我曾背着她疯跑；泳池边，
我曾教她玩水；影音室里，我们曾依偎着看完几百部动画电影……如今，这一切，
都将与我无关。“对了，”我走到门口，突然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他们，“有句话，
想送给两位。”陆泽轩不耐烦地挥手：“有屁快放！”我笑了，那笑容很冷，
像西伯利亚的寒风：“祝你们，百年好合，狼狈为奸。”说完，我拉开沉重的大门，
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身后，传来陆泽轩气急败坏的咒骂声，和玻璃杯被砸碎的刺耳声响。
我没有回头。因为我知道，从我签下字、走出这扇门的那一刻起，
那个唯唯诺诺、忍辱负重的上门女婿赵言，已经死了。接下来，他们要面对的，
是来自真正的赵言，来自那个他们永远也招惹不起的存在的，雷霆风暴。走出别墅区，
阳光刺眼。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，无声无息地滑到我面前。后车门打开，
一个身穿手工定制西服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，对我恭敬地弯下了腰。“少爷，
欢迎回家。”我坐进车里，脱下身上那件廉价的衬衫，随手扔在一边，
从旁边拿起一套全新的阿玛尼换上。老者，我们赵家的老管家，忠叔，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。
“少爷，老爷子说，您受委屈了。”忠叔的语气里满是心疼，“三年的赌约已经结束，
您自由了。”我看着平板上显示的资产列表，那是一串长得足以让任何人窒息的数字。
赵氏集团，一个横跨能源、科技、金融、地产等多个领域的商业帝国，
一个真正的、跺跺脚就能让全球经济抖三抖的庞然大物。而我，赵言，是它唯一的继承人。
三年前，我为了那个在慈善晚宴上对我微笑的苏晚晴，与家族决裂。准确地说，
是跟我的爷爷，赵氏集团的掌舵人，打了一个赌。爷爷说：“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，
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。所谓的爱情，不过是镜花水月。那个苏家丫头，
看中的不过是我们赵家的背景。”我不信。于是，我自愿放弃一切，隐姓埋名，
以一个穷小子的身份，进入苏家。赌约是：三年内，
如果我能让苏晚晴在不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情况下，真正地爱上我，爷爷就承认我们的婚事，
并全力支持苏家。如果我输了，就必须回来，接受家族的安排，斩断所有尘缘，
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。可人算不如天算。我还没来得及向正常的苏晚晴证明我的爱，
她就出事了。赌约也因此变得面目全非。我照顾了她三年，那不是演戏，是我心甘情愿。
我以为，我照顾的是我的爱人，我守护的是我未来的妻子。我甚至一度天真地想，等她好了，
我会告诉她一切，我们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。但现在，我输了。输得一败涂地。
输给了陆泽轩的阴险，输给了苏晚晴的薄情，更输给了爷爷口中那该死的人性。“少爷，
老爷子已经启动了最高权限，集团所有资源，您都可以随意调动。
”忠叔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，“他说，我们赵家的麒麟儿，不能白白受了这三年的委屈。
”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褪去，只剩下冰冷的火焰。“委屈？
”我冷笑一声，“不，忠叔，这不是委屈，这是学费。”“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和五千万，
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。”“现在，是时候让某些人，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了。
”我点开平板，调出两个人的资料。陆泽轩，陆氏集团的独子。苏晚晴，苏氏集团的千金。
在我眼中，他们引以为傲的家族企业，不过是两只稍微大一点的蝼蚁。“忠叔，
通知‘天眼’部门，我要陆氏集团和苏氏集团从成立至今，
所有的商业活动记录、资金流水、以及陆泽轩和苏家核心成员的所有私人信息，越详细越好。
特别是三年前，苏晚晴那场车祸的全部资料。”“另外，成立一个新的投资公司，
名字就叫……‘启航资本’。准备五百亿资金，我要在江城的资本市场，掀起一场风暴。
”忠叔眼中精光一闪，恭敬地低下头：“是，少爷。风暴，早就该来了。
”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最顶级的豪宅区，“君临天下”。那里，有我真正的家。而江城，
这个我蛰伏了三年的地方，也将在今夜，迎来它真正的主人。苏晚晴和陆泽轩，
你们以为踢开的是一块绊脚石。你们很快就会知道，你们一脚踹开的，是地狱的大门。
……启航资本的成立，如同一颗深水炸弹，在平静的江城商界炸开了锅。
没有人知道这家公司的来历，只知道它手笔大得惊人。短短三天时间，
启航资本就以雷霆之势，截胡了陆氏集团一个跟进了半年之久的新能源项目。
这个项目是陆泽轩回归家族后，主导的第一个大项目，是他用来在董事会立威的敲门砖，
重要性不言而喻。陆氏集团的会议室里，陆泽轩气急败坏地将一份文件摔在桌上。“废物！
都是一群废物！跟了半年的项目，怎么说没就没了？那个启航资本到底是什么来头？
”一个高管战战兢兢地回答：“陆总，对方……对方的出价实在太高了，
而且他们直接找到了技术源头方，承诺给予对方百分之十的干股……我们根本没法跟。
”“查！给我查！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启航资本的老底给我翻出来！”陆泽轩面目狰狞。
他当然不会想到，这个让他焦头烂额的神秘对手，
就是他几天前还在肆意羞辱的“上门废物”。此时的我，
正坐在君临天下的顶层复式办公室里，悠闲地品着忠叔刚泡好的大红袍。面前的屏幕上，
正实时播放着陆泽轩在会议室里无能狂怒的监控画面。没错，陆氏集团的核心高管里，
早就有我们赵家安插的人。“少爷，陆氏集团就像一个外表光鲜的苹果，里面早就被蛀空了。
”忠叔站在一旁，递上一份文件，“这是‘天眼’传回来的第一批资料。
陆氏这几年扩张太快，资金链一直很紧张，全靠银行贷款和几个大项目撑着。
我们断了他的新能源项目，就等于砍掉了他一条腿。”我翻看着资料，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一条腿？不够。我要他四肢全断，再也爬不起来。
”我的手指在平板上轻轻一点，发出了第二道指令。“通知我们控股的几家银行，
逐步收紧对陆氏集团的贷款。另外，把陆氏集团偷税漏税、违规操作的证据，
匿名‘泄露’给税务和监管部门。”“还有，那个新能源项目的技术源头方，不是缺钱吗？
让启航资本再追加一笔投资，条件是，买断他们未来十年的所有技术专利。我要让陆泽轩，
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。”一道道指令下去，一张无形的大网，悄然笼罩在了陆氏集团的头顶。
陆泽轩很快就感受到了寒冬的降临。银行催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，
税务部门的调查组直接进驻了公司，合作伙伴纷纷提出解约，股价应声暴跌，短短一周，
市值蒸发了近三十亿。焦头烂额的陆泽轩，终于想起了苏家。苏陆两家本就是世交，
又有联姻的打算，苏家没理由见死不救。在苏家的书房里，陆泽轩满脸愁容地对着苏老爷子，
也就是苏晚晴的父亲苏振邦诉苦。“苏伯父，这次我们陆家是遭了小人了！
那个启航资本来路不明，招招都冲着我们的要害来，我怀疑背后有人在故意搞我们。
”苏振邦也是一脸凝重：“泽轩，我已经动用关系查过了，这个启航资本背景很深，
注册地在海外，资金来源根本查不到。你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？
”陆泽轩一愣，他仔细想了想，最近除了羞辱了一个叫赵言的废物，他自问行事还算谨慎。
难道是……赵言？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他自己掐灭了。不可能！一个靠老婆养的废物，
哪来这么大的能量？就在这时，苏晚晴从楼上走了下来。她换上了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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